专家介绍：白重恩，男，博士生导师，1983年毕业于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现任清华大学经管学院弗里曼经济学讲席教授（Mansfield Freeman Chair Professor)、常务副院长，清华大学中国财政税收研究所所长。曾任教于波士顿学院、香港大学经济金融学院。主要学术研究领域为制度经济学、经济增长和发展、公共经济学、金融、公司治理以及中国经济。2015年06月15日，经国务院批准，任命白重恩为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

改善营商环境是对中国更好的产业政策

　　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常务副院长白重恩近日表示，在中国当前的制度背景下，更好的产业政策方向是努力改善营商环境。营商环境的改善具有普惠性，而普惠的产业政策能够对行业效率产生正面影响，并且营商环境的改善不会带来负面后果。

　　白重恩在出席第二届“野三坡中国经济论坛”时表示，来自他学生的一项最新研究表明，综合考察我国税收优惠、关税保护、利率优惠、财政补贴以及政府直接投入这五方面的产业政策，其并未对行业效率产生正面影响。

　　大约一年前，国内学界爆发了激烈的产业政策之争。张维迎认为，由于人类的认知局限和激励机制的扭曲，技术和新产业是不可预见的，因此产业政策注定是失败的。他甚至主张“废除任何形式的产业政策，政府不应该给任何企业、任何行业任何特殊的政策”。而林毅夫则认为，不管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产业政策都是经济发展的必要条件，政府必须优先扶持某些对经济持续发展具有最大贡献的产业，企业家需要政府帮助来克服外部性和协调问题。

　　白重恩说，如果从理论上对产业政策进行辩论，双方都可以找出一大堆理由，但是仅仅靠理论的辩论不会有确定性的结论。

　　他说，哈佛大学教授阿吉翁曾用中国的工业企业数据来分析产业政策对效率的影响，其中包括优惠利率、政府补助、关税保护、税收优惠等因素。研究发现，产业政策有时候对效率起到促进的作用，但是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是这个产业政策对行业内所有的企业是普惠，二是如果支持垄断行业，产业政策对效率就不起正面作用。

　　白重恩表示，目前我国的状况是，某些特定的行业，如行业内国企培训、出口占比大的企业，更有可能得到大的扶持力度，而这些产业并不一定是竞争性强的产业，因而从综合效果上看，没有发现产业政策对效率产生正面的影响。

　　但白重恩不否定产业政策的好处。他说，从效率角度来看，产业政策是为了应对市场失灵，市场失灵的一个体现是协调失败。从效率角度来看，产业政策的好处是可以带来规模经济、降低成本、提高竞争力。产业政策还可以保护幼稚产业和用来支持与他国竞争中的集体交易。此外，产业政策还能体现国家意志，比如船舶工业虽然没有商业需要，但是“作为一个大国我们希望发展自己的海军，仍然希望国家的政策扶持船舶工业。”

　　不过，产业政策也存在着弊病，比如怎么判断哪个地方有市场失灵、找对行业以及找准力度，不然很有可能“要么找错了，要么力度使的不那么恰当，这是产业政策面临的非常困难的问题。”

　　因此，白重恩建议，在我国当前的制度背景下，更好的产业政策方向是努力改善营商环境，如找定一些瓶颈行业中的制度障碍并解决。这样做的好处在于，营商环境的改善具有普惠性，根据阿吉翁等人的实证结果，普惠的产业政策能够对行业效率产生正面影响。并且，营商环境的改善不会带来负面后果。